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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又传来 水手的笑语

时间:2018-01-22 14:56 来源:未知 作者:admin 阅读:


电影《英雄本色2018》里,饰演美琳的演员李梦在自己的文章里说:“你爱做英雄就尽情去做英雄,我不是英雄,这一生没什么大本事,我经历过最大的风浪,就是与你的爱情。我的爱情就是我的英雄,是我平凡一生里唯一的信仰。”

  

  我叫阿凌,是林哥的女人。

  90年代,还是唱片大肆发行的时候,林哥和兄弟们唱着水手喝着酒,我喜欢看他眼角的刀疤,不羁的笑。

  海风吹着码头的船,摇晃着激荡的我们。

  凌晨三点,会有走私的船只靠岸。

  林哥总拍拍我的头,套上夹克点上黄金叶,带着守夜的兄弟验货。

  我喜欢听他指挥搬货的声音,他的笑合着浪和远处的笛鸣,我就又睡着了。

  梦里,阿妈推开障子,回头跟我说,这里来了个中国人,你要不愿意待在这儿,就伺候好他,跟他走吧。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林哥。

  我学着樱子姐吻井田太郎的样子吻他。

  他的脸好看极了,深邃的眼,高挺的鼻,男子汉的一切,他都有。

  我看向他的眼睛,这是我第一次情愿吻一个人。

  “你多大。”

  “19。”

  “家是哪里的。”

  “跟着船一起从中国卖过来的,没有家。”

  “愿意跟我走吗。”

  我没有说话,轻轻地吻着他的眼角。

  “林哥.......”

  “你们先出去吧。”

  等那两个男人离开,林哥取下我头上的发簪。

  “疼的话,告诉我。”

  他让我靠着桌案,我却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酒,后来,我只记得障子外的灯笼影子一闪一闪地,就像我在船头望的一闪一闪的塔灯,望着望着我睡着了,林哥回来再把我抱进船里。

  我跟着他们13个人,从日本到了朝鲜,后来去了大连,从大连,去了烟台。

  兄弟们叫我阿凌,林哥说是波光粼粼的意思,我想纹在肩上,可他却不会写。

  后来,我们在日照的码头,救了一个叫阿佑的鱼贩,他说会写“波光凌凌”,可以帮我纹在左肩上。

  我并不想让阿佑帮我纹身,他看我的样子,就像日本男人在谷斋看我的样子。

  林哥说没事,阿佑的字是好看的。

  

  到了日照,私运的船队突然多了起来,我们要逃避稽查,又要处理好与其他船队的关系。

  阿佑是最熟悉这里的人,卖力奔波协商运货,不久就成为林哥最好用的兄弟。

  以日照为靠岸点后,林哥不再让我跟着大家出海,白天就在码头酒吧给大家烧酒吃,跟着老板学学其他手艺。

  我也算有了一份正式的职业。可却和林哥分离了。

  “这把枪你留着,还有这张航图,不要交给任何人。”

  我知道他在意我的安危,也需要有可信的人能在岸上通风信。

  

  林哥不常来酒吧,来的时候,一伙兄弟有说有笑,也似并未看见我。

  “来,兄弟们,我们一起敬林哥一杯!”

  林哥也有喝醉的时候,到围栏呕吐,我给他喂水,他抱着我,喃喃地说着对不起的胡话。

  我想让他带我去船上,他却总在夹板隐蔽的一侧抱着我。他抱我抱地很紧,似乎一阵海风能把我吹走似的。

  

  我记得和山虎帮谈第九条航线归属问题的那天晚上,林哥喝得吐胃血,附近没有药店,我只能偷偷换了剩下要喝的酒。

  “阿凌,做什么呢。”

  是阿佑,他不知道从哪里跟过来的,邪笑着案下我正掺水的手。顺着我的手,他抚上我的发梢,我迅速打下他轻浮的手。

  他拿着一瓶胃药放在桌上。

  “我托人已经买好了,还是阿凌拿去心疼林哥吧。”

  “谢谢你的好意。”我懒得看阿佑一眼,接着继续把水往酒里掺。

  阿佑轻笑一声。

  “林哥和别的女人好上了,你知道吗。”

  阿佑说起这话,笑着看我。

  我轻笑着回敬他,却不想他撒起怒气。

  “这他妈是什么地方,码头窑子,谁来了想玩谁都可以。你知道吗?”

  “我知道。”

  “林哥现在有别的女人了,你要不,也跟跟我?”

  那时阿佑已是兄弟里的小头子,他想做毒品的生意,林哥不同意,帮里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

  我想起樱子讲给我的故事,觉得阿佑不是这地方的走蛇,就是对面山虎帮的卧底。

  “你现在出去!”我把桌上的药片打开,一颗一颗灌在水槽里。

  阿佑一把抓住我的脸,说:“会有一天,我要你求我。”

  “疯子!”我把药丢在阿佑脸上,他一把抓住瓶子,捏的面目全非。

  阿佑走了,我才发现自己的四肢发麻。

  

  “我对你,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那晚的记忆,就只剩林哥吻我时流进我嘴里的胃血的味道。

  我记得离开谷斋时,樱子说回到故乡,还是得上岸待着,在一个小地方也好,安安稳稳地,不要跟着这个男人。

  可他是我的男人,

  我海上的灯塔,

  带我回家的爱人。

  

  林哥被督警抓了,他们说他偷运白粉,已经盯他很久了,这回一锅端。

  抓他的时候,我被陌生的男人绑着按在车窗上,我数着,全部13个人,少了我,和阿佑。

  我被他们捂着头,带去一处风很大的地方,晃晃悠悠地,我看见阿佑鬼一样的脸。

  我随即红了眼,这是林哥的船!

  阿佑扯着我的头发,让我好好去找一个航图,找不到,就在这里办了我。

  现在我是知道了,阿佑只是找到了白粉的货,却没有航运的线。

  熟悉的金叶子的味道,摇晃的船体,恍惚之间,我想找一把枪和阿佑同归于尽,而我摸遍了所以角落,却也没有。

  “找不到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找。”

  我被两个男人按在沙发上,手臂被不留情地刺入一股液体。

  海鸥落在船头地桅杆上,正午的太阳晃着眼,我只得闭上双眼。


  两年后。


  我不知道,林哥还会回来。

  打开门的时候,我的第一步却是向后退了一步。

  那个背影,少了坚挺,颓废地像孤岛。

  地上横七竖八的针,瞬间吸去了我所有的力气。我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

  “我没有出卖你。”

  我蹲在甲板上,抽搐地说。

  两年前,尽管我因为毒瘾跟了阿佑,却没有交出过航图。

  即便如此,两年,没有航图,走私毒品也已然撑起这片港口的所有航线。

  林哥把我拖进船里,按在厕所的门上,不留情地撕开后背的上衣。

  “凌”字的左侧肩膀、小臂,清晰地布满黑色的红点。

  一拳头下去,碎了墙上的镜框。

  我没有力气反驳他的审视,早点知道也好。

  “是,我不干净了,我吸毒了,我没有对不起你。”

  “为什么要作践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我整个人被他扯着衣领,根本不能呼吸。

  “阿林,你,你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谁在叫我,偏头的时候,一个面容精致的女人,穿着红色风衣站在小小的船门外。

  她让我想起小时候,弹琵琶疼了手指,从谷斋阁楼往下望去,那群穿着洋装,去求学,去嬉戏的日本良家儿女。

  她的丝巾让海风吹起,裙摆荡漾,好生美丽。

  “你先出去。”

  林哥没有预见这时有人会来,松开手,眼神飘过我的头顶。

  红衣女子迟疑了一下,转身跑上码头。

  海风灌进船舱,咸咸的、鱼干的味道取代了一瞬花香。

  我倚着门坐下来,嘴角抽搐着。

  “阿凌,阿林。”

  我从没这样叫过我的阿林。

  我从来,

  没有这样叫过,

  我的阿林......

  


  五年后

  

  “记得你说的话。”

  “好的呢,林老师,记得记得。”

  我摸摸着张左杏的头,把他推过去。

  他的母亲双眼含泪,父亲点着一只烟,背过背去。

  “林老师,那我走了。”

  “嗯。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

  “嗯!我会听话的。”

  我看着张左杏,进来时1.70,出去1.82,这两年,也是快吃了跨戒毒所。

  送走张左杏,我把他的资料交给档案馆去。

  “林老师,恭喜呀,又送走一个孩子。”

  “嗯。”

  “给,这是《魔戒》的电影票,好不容易要来的,你拿着吧。”

  我在张左杏的资料上歪歪扭扭地签下林粼两个字。

  “不了谢谢,我看不来的。”

  “诶诶,林老师别走,这还有一张《水手》的磁带,我专门给你买的。”

  “谢谢。”


  

  “你,身份证呢,爸妈是哪里的?”

  “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久没人认领,你自个儿还认识谁。”

  “......我叫林粼,我是孤儿。”

  (完)

  文/叶安

电影里的美琳出境不多,没有开头,没有结尾,却是最打动我的角色。写这篇文章,是个人情怀和对电影的演员的致敬。原用了部分电影里水手走私的背景,但故事内容是大不相同的,想写的是另一个美琳:少了一些自暴自弃的堕落,不讨好不哀求。这样的美琳,最后抱住的不是林哥的愧疚,而是自我的拯救。她会是林哥不能忘记的,从异国谷斋随他归乡,随他漂流的爱人。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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