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处有什么》:女性性启蒙里的黑暗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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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为辅的怀旧青春片,画风质朴无华,对白平浅无波,怀旧复古元素就如同女孩身上的红色连衣裙,带着一抹在年代里渐趋陈旧的靓丽光环。
或许这才是大多数人的青春,朴素得如一弯不露齿的浅笑,简单得像一曲低吟慢哼的小调,漫山遍野都是舒缓的时光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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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其他青春电影,《黑处有什么》着重在女性性启蒙。
在片中女主角曲靖的成长过程中,处处潜藏着或者显露着来源于男性的秽亵与侵犯。
养老院里指令曲靖阅读《金瓶梅》的刘爷爷,刻意尾随在曲靖和张雪身后眼露歪光的崴脚大叔,锁在房里偷看黄色录像带的一伙痞痞的小混混,放映《蜜桃成熟时》的三级录像厅里含着烟头笑得猥亵的大叔,也包括贯穿全片的那场凶残的连环强奸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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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这些带着可怕的性的意味带给曲靖莫大的成长恐慌,就像一阵腥热的龙卷风夹杂生硬的沙尘扑面而来。
朦胧时期的曲靖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长大了坐自行车后座时不能再叉着腿而该侧着腿,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会莫名其妙出现血迹,不明白为什么人迹罕见的人工湖要少去。
曲靖的困惑也正是一个未成熟女性在这些若隐若现的威胁与危险面前似有似无的清醒与模糊。
或许片名“黑处有什么”,也正是这些潜藏在黑处无止尽的畸形欲望与致命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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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靖噩梦时,日常生活中不起眼的角落人物全都变成了强奸嫌疑犯,包括镜头构图上有意识的凸显指引,对照下《杀人回忆》的题旨精髓——凶手长得普普通通,潜藏在周围生活中。
这是曲靖对于身边未有名目的威胁造成的恐慌感最直观的反应,她害怕围绕在她身边日常所见的一切人。
在好友遇害的残忍血腥面前,曲靖开始疑神疑鬼,对于那些她心存疑虑的人,都具备了浓重的杀人嫌疑。
“这也是一部中国电影最令人不寒而栗的地方。”
诗经里“春日迟迟,女心伤悲”,女心清坚敏于外界事物,《黑处有什么》描述了在逼窘秽淫的环境下的两颗女心,曲靖和张雪。
这个混乱的小镇是张雪极度想要摆脱和逃离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麻木度日蝇营狗苟。
他们只喜低俗卑劣的嘲弄,完全是底层小人物毫无生趣的灰色轨迹,就像福楼拜笔下包法利夫人平庸恶俗的生活,睁大绝望的眼睛也看不见一点光亮。
所以张雪把天蓝云白的海南当成理想的彼岸天国,那是这个吟诗女孩的最后稻草。
曲靖的意识没有如此清醒,但她显然也有属于自己的淳朴追求,穿着漂亮的红裙在废弃的小屋顶上迎着绿叶鲜草在金色暖阳下大声歌唱,何尝不是这个贫瘠的青春一种诗意的栖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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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面之外,《黑处有什么》还有对曲靖女性意识渐渐醒觉的追踪。
曲靖的爱美天性使她在循规蹈矩的清规戒律之下仍大胆跨线,涂亮丽的红色指甲油,在理发店烫喜欢的卷发(失败后冲好友生气),在内衣店购买成年女性的大号内衣,接受男生的暗恋与情书,偷抹妈妈的美白霜,独自一人去录像厅观看限制级影片,这都是导演对于女性心思刚刚萌芽的初中女孩的精准把控。
或许正像学校老师所说,“看起来呆头呆脑,心思却重”,曲靖不过是一个平凡普通外表愣头愣脑的素朴女生,但那份少女心思确是一点也不少的。
青涩的青春恋情也是这部影片引人感动的地方(为什么每个人都有青春恋情……)。
影片里几个对于少年少女懵懂情感的刻画镜头都有诚挚的美感,让我印象很深的反而是赵飞对张雪的情意,在赵飞被抓捕乘车去警局时,那只小狗在车后猛追,赵飞频频回头低声让它回去,“我叫赵飞,赵子龙的赵,张飞的飞”,这个叫赵飞的小流氓,其实也只是一个成长中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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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曲靖和张雪是放养青春的两种结局,就像之前《七月与安生》中的两种生活方式,但影片结尾曲靖并没有明确表现出她的选择,也许曲靖最后也如张雪一般远离这种再无处忍受的围城般困境,是极有可能的。
张雪并不代表一种叛逆,她更多是一种超前和觉醒,她不爱读书,但喜欢《红楼梦》,喜欢读诗,喜欢好看的卷发和花色裙子,这都是一个花季少女纯真的喜好。
遗憾是她缺乏正确的引导,没有一个善意的前辈愿意给予她宽慰,这是张雪无人问津的无奈与缺憾,也是这个闭塞小镇的必然。
《黑处有什么》还出现了大量的时代风物和记忆符号。
形同小社会的飞机厂家属区,空旷的操场,废弃的防空洞,危机四伏的人工湖,播放《蜜桃成熟时》 的三级片录像厅……电影在这方面的布局把控,无疑是拔萃出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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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处有什么》也还是存在不少弊病的,如果有冲着悬疑成分去看的观众,必然要大失所望,就像一些影评人所说,只是一部披着悬疑外衣的青春剧。
悬疑成分实在太没诚意了,很多地方不清不楚,太过隐晦(或许是为了过审吧…),演员表演上会有点出戏…对台词好苍白呀…笑点有些勉强…听说还有很多年代bug,比如这部电影背景是1991年,但影片里出现的《蜜桃成熟时》现实是上映于199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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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就像新浸的浅滩,踩一脚便能印得出水来。
“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原隔座看”,寻常巷陌年年花事都因为是青春所以可爱起来,深沉起来,感慨起来。
《黑处有什么》以悬疑和性意识作为切入讲述青春的黑白两色,质朴简单又引人思索,就像结尾处曲靖在长草密布高叶纵横的绿地里向深处奋力前进探掘一般,我们也总在质问和寻找,又何止于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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